2010年11月25日星期四

毕业旅行 第六天

我们睡到了十点钟才醒,因为今天的计划只有回杭州,在靓靓的学校逛逛而已。去车站的路上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在三轮车后箱上摆了而一个绍兴煎饼摊。靓靓说:“你要不要尝尝绍兴的煎饼?和北京的不一样,里面有菜”。我当然不肯错过,于是用三块五毛钱买了一个煎饼。大姐的手法看起来并不娴熟,用来打鸡蛋的搪瓷杯子也是脏兮兮的,蛋黄的汁液已经干在杯沿,粘着胡萝卜丝和菜叶,我不禁有点后悔在这里买煎饼了。吃到嘴里以后就完全不这么想了,真的很好吃,内容很丰富,有莲花白、生菜、胡萝卜、鸡蛋还有卤肉。煎饼虽然不大,却装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很实惠。最后除了把肉给了靓靓,整个煎饼几乎都让我一个人吃了。想回去再买一个,却也走远了,我们又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算了,一心期待着前面还有卖煎饼的。
又走了一段,看到一家小店在门口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点心,都是像小孩手掌那么大的饼。招牌上画着一个古代美女,写着“西施浣纱饼”。后面有一大串简介,说这饼是从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我和靓靓挑了几种不同馅的饼,每样买了一个就离开了,因为我本身其实不喜欢吃点心。上车坐好了以后,我们开始吃东西,那西施饼好吃得让我差点流出眼泪来。口味很清淡,但是吃过以后唇齿留香,让我想起小时候没有什么零食,妈妈就常常买点心给我吃,后来长大了,零食的种类多了,我反倒没兴趣了,点心也只有去扫墓的时候才买一些摆在爷爷的坟上孝敬他老人家。这西施饼也是饼如其名,像西施一样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我最喜欢的是梅干菜馅的,甜甜咸咸,好像能融化你的心一样。靓靓一边细细地品味一边说:“应该多买几个带着,反正也不贵”。我说:“对啊,才八毛钱一个,唉……”不过心里想着,留点遗憾也挺好的,这样下次还会想来。上次来杭州也是这样,连西湖都没有逛完,不过像杭州这样的地方,来多少次我都不会觉得腻的。
从绍兴到杭州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司机师傅给我们放了一部港片,之后就放MTV了,临下车的时候正在放周蕙的《约定》。下车以后,靓靓就一直在我耳边唱“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还一边唱一边对我傻笑。看着他的傻样,我也笑了。回想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我的确常常欺负他,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闹分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有时候他也会抱怨不公平,但是每次遇到困难,他都坚定地陪我一起渡过。虽然他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像长辈那样给我睿智的建议,但是有他在身边支持我,我就觉得很踏实。五年来不管我做了什么,成也好,败也好,对也好,错也好,他都始终像家人一样接受我,爱护我,支持我,有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天气很凉爽,下午一两点的太阳照在身上也只是感到温暖而已,微风把我的头发吹起来,也把一身的疲劳吹走了。上了去靓靓学校的公交车,不久就遇到几个他的同学。靓靓带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对一个男生说:“每次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都能碰见你”,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上次在北京骑车子带你,也碰见他了”。我想起两年前在我的大学后门那里和靓靓去买水果,也碰到他同学,说是来北京的爷爷家避暑的。我对那个男生笑了笑,却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过了一会儿有人下车,靓靓就把我和行李都放在那个空位上,他自己去和同学聊天。下车后,和他的同学们告了别,靓靓说,刚才有个同学告诉他学校附近有间旅馆不错,他们有时候要通宵看球赛,学校很早就熄灯了,就几个人去那里开一间房。
靓靓的学校也是在新建的“大学城”里,离市区很远,房子都很新,很整齐,街上走的也都是时尚的年轻人,衬得这里很有活力。一条很宽的柏油马路把大学校园和生活区隔开。马路左边是宿舍楼、操场、图书馆之类的,树木郁郁葱葱;马路右边则是高层居民楼、网吧、水果店、饭店和超市。还有一排一排的小楼,看上去像居民小区,实际上都是小饭店和小旅馆。我跟着靓靓走了几排房子就找到了他同学介绍的旅馆,一个房间40块一天,干净、宽敞而且舒服。放下东西之后,靓靓说要回宿舍一趟,把脏衣服拿去洗衣店,顺便把电脑带过来,他的毕业论文还有一些地方要修改。他让我睡一会儿,等他回来。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始终睡不着,躺着躺着,那种空虚的感觉又来了。虽然这次是躺在舒服的席梦思上,房间也很敞亮,我还是觉得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回答说,正在忙呢,一会儿就回来。我打开窗户,阳光很明媚,楼下骑三轮车的人一边蹬车一边喊着收废旧家电,一个四五岁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从马路一边蹦蹦跳跳地跑到另一边,对面楼阳台上晒床单的大妈看了我一眼,继续晒床单。
我觉得无聊,也不想看电视,就在房间里打了几遍太极拳,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这样其实也不错啊,房间不贵而且舒服,再多住几天也可以,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像在梦里一样,什么东西都是虚的,靠不住。
又过了半个小时,靓靓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我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他一边放东西一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你”。他笑了,“才这么一会儿”。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上次在北京说的我不在的时候心里很空的感觉了”。
“哦”,他把手环在我腰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这再住几天,汉办也应该来通知了,收到通知,你就给我买回北京的车票”。
“行”。
于是我收拾东西,他打开电脑修改他的论文,说晚上要发到班长的邮箱。他还约了他的两个好朋友一起吃饭,说让我见见他们。我说,行啊。到了五点多,我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他还没修改好,我说,我看看你的论文。虽然看不懂那些专业词汇、原理之类的,但我也感觉到这个文章条理不是很清晰。我问他,你想讲的是不是因为这样这样,所以那样那样,但是有三个步骤……他点头说是。
我十分钟给他改好了论文。他说:“老婆,你不愧是中文系的”。我说:“这个跟中文系没有关系,你考那些英文的考试不都是要逻辑清楚吗?你要先提出你的观点然后分条论述……”他“嗯,嗯,知道了”。
我把长裤、裙子都让他拿去洗了,只剩下去年在美国买的超级短的牛仔裤,只好穿着去见他的朋友。还好天气不太冷,我带了条长长地围巾备用。
我们去他学校的一个门口和他朋友见了面,说另一个有事不能来了。三个人去了一间煲店,有点像北京的麻辣香锅,也是一大锅肉和菜在一起,只是味道清淡多了,却也很好吃。靓靓和他朋友聊天,我没什么可说的,就在一边埋头吃东西。他朋友说他应该带我去上海看世博。我说:“想去来着,但是看电视上说人太多了,还是算了吧”。他朋友说:“不多啊,这几天人已经不多了”。靓靓说:“哦,那我们回去上网查一下看看”。吃完饭,我以为是靓靓请客,却是AA制的,当然靓靓要付我的那一份,因为这么多天来我的钱包一直由他保管。之后靓靓对他的朋友说:“你还欠我二十块钱”。他朋友说:“现在没零钱,改天还你”。于是跟我们道了别,走了。我觉得怪怪的,不过我知道靓靓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很不懂他们男生之间的友谊。
靓靓带我去逛了他的学校,很大,一看就知道是理工科的学校。楼都修成一个方块一个方块的,楼前面还总是有奇形怪状的科技雕塑。他指着学校大门说:“这是铡刀,像不像”?我看了看,好像是想修成吊桥的形状,但是又修不像,的确是很像铡刀。一会儿他又指着三根高高耸立在广场上的石柱,说:“那儿就是‘三炷香’”。也是不知道什么意义的雕塑,很像拜佛时烧的香。我们走到了一栋楼旁边,他说:“我经常在这儿上自习,每次你给我打电话都是在这。”我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整个学校”。我想起大一的时候经常和他在电话里吵架,真是难为他了呀。最后我们去了他的宿舍楼,因为要把下午送去洗衣房的衣服取出来晾在阳台上。他们的宿舍是可以让女生进去的,但是我觉得进去又要介绍什么的,很麻烦,就说在楼下等他。他把我带到楼后面,说:“你在这比较好,不要站在刚才那儿,每次有女生在那儿,这群男生都会看啊,说啊什么的”。我说:“好,你快去快回”。
也许我的牛仔裤真的太短了,来来去去的男生总是盯着我的腿看。我把围巾裹在身上,专心地看路边宣传栏里贴的报纸。我从世博咨询看到浙江竹笋的胜利北上,最后连考研辅导班的广告都看完了,靓靓才终于回来了,说衣服很多,阳台都挂满了。
我们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就回旅馆了。我把靓靓的电脑抢过来,在上面打了一会儿久违了的“植物大战僵尸”。靓靓在旁边给我加油,我觉得游戏就是要和别人一起才比较好玩啊。突然想起靓靓朋友的话,就问他:“你想去世博吗”?靓靓说:“我觉得你应该去一下,因为我离得近,以后还有机会,但是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我把游戏关了,说:“好吧,那咱们明天就去上海吧”。于是我们上网搜集了一些信息,制定了一个简单的世博游攻略。靓靓看了看,说:“不要太紧了,我担心你太累,你回北京还要坐火车呢”。“哦,”我想起坐火车就头疼,“可是总觉得出来玩就不能浪费时间——和钱”。靓靓搂着我的腰,说:“老婆,其实我觉得咱们这样就挺好的,在房间里看看电视,打打僵尸,每天不用非要出门去景点”。我把额头贴在他脖子上,说:“那好吧,咱们明天在这休息一天,后天再去上海”。他很开心,说:“好啊!我这几天每天天要跟你出去玩,还要背着咱们的行李可重了,腰特别酸,你要怎么报答我啊?”这几天的确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靓靓一个人背着,连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装在他身上,我背的棉布包袱皮里面只有一陀卫生纸,为的是起个装饰作用。我说:“那我给你按摩吧”。于是让他趴在床上,我在他腰和后背上胡乱捏了一通。他说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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